狂人傻莊

我想向你介紹傻莊這個人,可以這樣說,他是第一個我認識將移動音樂文化應用到生活上的人。

傻莊住在井字形屋邨角落的單位,他身材瘦削,卻有一身高個子,喜歡把汗衣束入短褲子裡面,這樣做讓汗衣上面的圖騰更為突出,面無三兩肉的他,更顯得額骨特別大,他的頭髮黑黑,很短很粗,是天生一副模特兒的身材。

傻莊喜歡在家附近遊盪,最常留連的地方是公園和遊樂場,他沒有什麼同行,雖然他常常到公園找小朋友玩耍,但小朋友通常不會理他,當他走過去的時間,很多情況只是把其他小朋友嚇走,他只會找小男生,從來不會接近女生,可能因為傻莊已經是二十多歲的源故,和只有七八歲的小朋友走在一起,好像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,但社區的大人看到他接近自己的孩子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妥,反正傻莊在這裡已經夠耐了。

傻莊沒有什麼同行,但他的肩膊總會架上一台boom box(手提收音播放機),它還是大號的那一款,就是80年代在美國,特別是黑人社區非常流行的裝置,它可以播放卡色帶或電台,傻莊會架上boom box,走在路上左搖右擺,但有趣的是,他不會一邊走一邊播放,他總是停下來才會發聲,難道是因他不想騷擾到其他人?還是他一邊走一邊觀察,找尋靈感?怎樣也好,接下來才是他利害的地方。

社區有一所小學,高高的六個褸層裝有幾百個學生,學生在這裡第一次體驗到人生不同的體制、傳統、規律,早上他們需要上集會,老師會帶著各人唱聖詩、讀聖經和禱告,早會完畢學生按照老師的吩咐,一個一個轉身,成行成列的走回課室,最嘈吵的,會被安排走在最後,在烈日當空下暴曬。幾節課堂後,學校會轉來教堂的鐘聲,代表小息時間來了,同學們是時候把手插入薯片的膠袋裡面,享受味精的滋味了,可是快樂的時間總是眼轉即逝,當另一下鐘聲響起,小朋友便要一一靜止下來,嘴角的零食也要吐在地上。

當操場一片寧靜的時間,傻莊會在這時候出現,他站在遠遠的,但他的boom box卻會在人前顯現,你知道他播放什麼嗎?他播放當天早會的內容!你們唱的聖詩、讀的聖經、向天父的禱告,他一一用boom box再一次呈現,卡色帶有很多噪音,每一條軌道都非常低傳真,原來不用上學的傻莊和大家一樣早起,他會把聲音愈鈕愈大,直到破音為止,有的小朋友會笑,有的蓋著耳朵,多數的在偷吃零食。

傻莊就是這樣,三不五時出現,讓所有人再一次聽到自己的禱告。可能因為傻莊太過喧鬧,他有些日子會被關在家裡,這時他會猛力地搖動鐵閘,慘叫,彷彿希望別人可以把他的聲音紀錄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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