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st in space

因為動物園的店主去了日本看 Fuji Rock 音樂節，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我在這裡看了一個星期店，親身感受每天開放動物園和每晚鎖門的滋味，好不有趣。

這星期聽多了很多歌，經營唱片店很大程度和個人聽歌的習慣有好大分別，很多人也是聽自己喜歡的，然後從類似的方向找更多來聽，或是朋友跟你說這個好，試一下吧，但坐在一間唱片店裡，最常聽到的說話是：「你有沒有這一張？」有時候有，有時候沒有，要是碰著不知道，你便會知道多一個 藝人，基於知道啊，但是沒有；或是你自己到那邊找找看吧是比較cool的應對，不其然令人想知道更多，就好像小時候把啤牌掉轉鋪在地上，每一回合擁有兩次機會尋找一對的遊戲，成功配對的感覺總是不錯，以為自己知道，其實是錯，其實都不錯，就好像有人想找 Cocteau Twins 的 Heaven Or Las Vegas，自己以為有，原來那是 Slowdive 的 Just for a day，因為封面很相似，雖不中，但也不算很遠。到客人結帳了，你們的手裡會多了一個份量，那個份量是你和這裡店主的共識，世界上有5000多種音樂類型，你竟然在這裡找到你想買的，作為一個臨時園工，當然要認識一下；除了這些情況，還有新貨來的時候，你是沒有辦法不聽上一會，那份拆箱的感覺跟你買了唱片好好回到家播的感覺差不多，不同的是，可能經營唱片店的人沒有我們那麼多時間聽同一張專輯。

為什麼？我們粗略推算一下吧，假設唱片店每天有10個客人，他們每人也在找一張唱片，唱片店需要認識的是10張專輯，不重複的話，10天便是100張唱片，作為一家唱片店，你可以沒有，但不知道就會有一點難為情，變相唱片店需要認識更多才能夠應付不同客人的諮詢，到頭來唱片店只能夠省略或花更多時間去聽音樂，數十秒聽一首歌，或是更有策略去認識新東西，達到較高效率。

和人談話，感覺會來得更真實，面對無數張唱片，它們不會無端白事地引起我的注意，但只要有人拿起了，那個份量足夠我去嘗試，你不會因為這樣而喜歡上他們的選擇，對是比較難的，但聽多一點總不會錯，除了以上情況，還有一件事情令我聽多了。

雖然認識不知道的東西是有趣的事，但人總會喜歡熟悉感，這份熟悉感卻以新的方式在動物園呈現，我在這星期將一些我認識但不知為何遺留了的專輯也補聽了，例如有一個藝人我只聽了一到兩張專輯，在某個地方停了，於是這星期便進行了「動物補完」計劃，加上多了留意不同藝人全新動向或復刻的出品，感覺好像程式更新了。

以上的情況只是臨時園工看到片面的東西，只要想到入貨的人不是我的時候，你會想像到那個空間其實更大，就好像你看到的只是牆上的產品，背後的量不是你和我所知道的，難道你真的認為這是一個買一隻賣一隻的遊戲嗎？有些時候，只要你拉開櫃檯底，你會發現很多重複但無人問津的唱片，記得曾經和另外一個經營唱片店的朋友說起一個情況，我們拿起一張唱片，由開店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年了，也是沒有人買，當時我說：這現象真的很有趣。他卻說：我覺得很可悲。那時候的我可能不明白，但現在好像明白多一點，我依然不會說可悲，縱然根據長尾效應，有些會好賣，有些不會好賣，甚至沒有人買，但唱片店不是一個收藏家，那份喜好很多時候是希望找到知音，或是一個機緣巧合下接觸而選擇支持的舉動，此外，還有與廠牌、其他分銷商之間的關係，需要顧及的大體，廠牌之間到旗下不同藝人的支持，這份喜歡，有時候更像一整天都沒有客人般心情的複雜，和乏味。

在聽音樂不用花很多錢的時代，可能我想說的是錢，也不只是錢，更多是你到底會花多少心機去接觸這件事，還有除了買心儀的東西外其他的目的和心態。我依然覺得這些人是 cool 的，他們會花一部份的薪水購買唱片，然後跟你說接下來我要努力工作了、有人會說：這張比較「趕聽」，今天要拿、聽 nujubes 的年青人會問一個臨時工這裡請不請人、又有少男會拿起 Taylor Swift 然後流露春心蕩樣的表情，抱著唱片離開、也有人會小心計算自己可以花多少錢買多少張、當然，也有人買兩三張唱片便會以為很多，問有沒有折頭，或是不停拋書包跟朋友說這個是誰那個聽過的末期大考，每個人的風格，慶幸這星期在動物園看到更多。